我隔壁家住着一屋很开心的单身中年末女人。
她们家几乎每一天都会有不同的女性朋友到来拜访,
那一些朋友们都是衣着光鲜开着大车并喜欢停泊在我家门口的喧哗女人——
一班我猜想应该是嫁为人妇或捞得很富贵的朋友们。
要嘛很斯文地按下喇叭再慢条斯理的下车整理衣服,
要嘛很狂野地身体还没完全离开车座就能够听见尖叫声,
要嘛就一只美腿从车内伸出很潇洒地在车内翻腾了半小时再现身。
这 不禁令坐在客厅观赏世态的我联想到无数的画面。
如果幸运的我这个五十几岁、老来无依、没人要没狗睬、身无分文的巢皮人,
而我身边的女性朋友们不幸的落得和我那般堕落的下场,
那会是……
哇 世界竟然还没有末日啊。 哇 世界竟然那么没天理让我们这群有素质的女人无男色可近,
世界那么大却无法让我们遇见一个懂得欣赏艺术品的人,
世界那么悲哀的让我们命中注定的那一个另一半的灵魂飞出了宇宙找外星人,
世界那么惨酷的长满了树木草丛阻碍我们冥冥中注定的那一个无法到达我们跟前。
于是与其等待拿着巴冷刀穿梭于灌木丛林劈出一条血路的那一个,
我们一砖一木地在高速公路中央建出了一座野狼也无法吹毁的城堡,
籍着征收路人们的买路费过着清苦的日子。
闲来无事就骑着我们的小滑板车到东苑打打麻将吃吃糕点喝喝咖啡;
心血来潮就穿上礼服左手拿着面具右手拎着裙到西苑看一场音乐剧;
闷得发慌就摇个电话给生了孩子事业有一番作为的老朋友过来聚聚;
半夜突然惊醒无法再入睡就逐个房间去敲门喊话,
几个老女人聚在中厅点着蜡烛看着投影机放映出来的画面回想当年。
这样的生活 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写意。
人慢慢变老了并不是怕身边没有个伴陪在左右前后,
管他是普通朋友好朋友爱人还是亲人。
人慢慢变老了最怕的其实是身边认识熟悉的人,
一个一个的 离开你死掉。
当然你可以说现在趁年轻快快找个人嫁掉生一两打小孩,
再训练那一班小朋友们传宗接代的技巧,
好歹老了以后还有一班哇鬼在你身边团团转玩追追看着你断气。
但是看着和自己同辈年龄相仿的人比自己先一步离开,
我大概可以想像到那一种滋味会是怎么样的难受,
然后再将这变态的感觉乘于十倍。
与其说自私,
我倒是希望世界可以在我还跑得动的时候痛快的末日掉。
至少我还可以穿着室内拖鞋还是赤着脚疯狂地逃命,
感受一下世界两次大战还有无数大大小小天灾人祸的时候那种突然发现生命莫名宝贵的铭心的感觉。
至少所有你懂的人和你在同一个时间哭在一堆抱在一堆集体说几万年后又一条只会咿咿啊啊穴居人,
大家和乐融融地一块死死在一块,
最多也只是个别差那几分钟的挣扎。
但求同分同秒死 显然会是最佳的口号。
如果你能够长命百岁地把贱命留到两三百岁,
你承受得了看着身边的人逐个逐个离开你,
把你丢在这个荒谬的世界继续受折磨/继续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