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和鱼

晚上的时候一个人坐在饭厅里吃鱼头米。

除了嘴巴在咀嚼之外身体其他部位都显得很得空，
然后一边啃鱼头吮米粉一边在东南西北想想想想... ...

如果世界没有末日而今晚同样的场景在十年后重演，
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人孤伶伶，
如果我嘴巴里面那只被嚼烂的鱼冤魂不散，
如果突然我被鱼骨啃到刺穿了喉咙，
那我的世界会不会就这样败在一只鱼头上？

然后小白似乎嗅到了不是她平时吃的猪肉鸡肉的味道，
于是紧张地跑过来我脚边哎哎哎地看着我汤匙里面的内容，
直到她那苹果味的口水滴在我的尾趾上我才回过神来。

一边对她呼着 “你和鱼是不可能的，你吃了鱼我会被你咬”，
一边继续延展我的幻想。

如果三十年后的某一天我又在家里吃鱼头米，
如果三十年后我又是一个人孤伶伶坐在饭厅里，
如果陪在我身边的只是一只老狗和一堆旧饼干桶，
如果我又突然被刚投胎转世却又再被煮成鱼头米的鱼纠缠，
如果我那管长满皱纹的老喉咙被它的骨刺穿喷血，
那我身边的那只老狗会舔我的血吞我吃剩的半个鱼头吗？

还是他会像报纸里面常见的狗儿们那样，
跑去家外乱吠告诉左邻右舍屋里有个孤独老鬼真的快变成鬼了吗？
三十年后应该有个狗语翻译器之类的东西，
说不定我不用死得那么壮烈。

还是他会留守在我没力挣扎的身体旁边看着我断气，
然后为我留下了一滴眼泪再把我的尸体吃掉充饥？

还是他突然变成了一个人样并用仙法把我救活，
然后我就和这名副其实的男人老狗坠入一段神仙凡人的黄昏爱河？

还是，
三十年后再也没有人会煮鱼头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