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巴士的恐怖之处并不是在于等到花儿也谢了,
不是司机淳熟的蛇行技术把多条性命置之度外,
也不是人群把自己压成沙丁鱼罐头里的番茄酱,
而是那些看似安静、坐在你四周的陌生乘客,
万事皆因陌生二字。
所以呢我想趁机分析一下他们可能带来的危险,
警惕警惕一下。
坐我前方的许文强丁力:
其实头发乌油油并没什么好可怕,
相反的把头梳得像星星遇光发亮的倒是考功夫。
他一坐下来我就被他的发膏味狠狠地盖了一巴掌,
可能今早他赶时间才意外地把整罐发膏搽在头上。
其实仔细看看他的头发梳得条条分明之余还有点小波浪纹,
的确值得鼓励。
可惜他才一坐下不久就接连的上搔下搔左搔右搔整头乱搔搔,
我说呀一定是那整大坨的发膏让头皮没法子呼吸。
不一会儿他那头乌油油的头发顿时披上了一层的雪花,
雪花飘飘下也没那么恶心,
可是有谁会预计到雪花最后竟被那坨头油给滚成了一团雪球。
坐我后方的戚少爷:
就因为地球人的后脑勺只长头发没长眼睛,
所以助长了很多意外的发生。
就因为这个陌生人早上淋了雨喝了冰咖啡吃了十条油炸鬼搞到喉咙不舒服,
所以全程就在疯狂地清嗓子清鼻子。
地球人的后脑勺虽然没有长眼睛,
但是身上好歹也赋予了两只手,
是两只手,
复数的!
为什么在你清嗓子的时候不可以用其中一只手捂着嘴巴呢?
你仍然有多余的一只手可以按电话吹口琴挖鼻孔在窗上作画。
为什么偏偏就是要让两只手闲着侮辱了它们的存在价值,
然后对准前方的后脑勺咳咳咳咳咳咳咳擤擤擤擤擤擤擤?
先生——我的头发没有喊热不用你免费为它们吹风谢谢!
坐我左右两方的张三李四:
即使知道自己脸上没沾上雪球头发没粘上鼻涕,
但是仍然感觉到身旁的陌生人投以异样的眼光。
医生说用眼角斜视左右两旁太久其实对眼睛不好,
所以干脆看窗外的风景消减自己的疑心。
结果隐约看见窗上牛头马面的倒影浮动,
怎叫人不心寒?
他们小小的提个手又害怕他们意图抽水,
他们把手放入书包搜搜搜又怕他们拿出条哥罗芳手帕,
他们往我这盯着看又害怕他们脑袋里有别的画面,
……
……
……
感觉自己就像困在斗兽场内,
不知道哪一个时间哪一个方向会有哪一种怪兽出现,
全程精神肉体备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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